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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英國前,曾經擔心過種族歧視的問題。沒想到我抵達布萊頓時,被當地人的熱心感動到受寵若驚。我到銀行開戶,只是請行員說話說慢一點,因為我還不適應當地的腔調,行員卻以為我的英文真的不好,當場比手畫腳起來為我解釋。我拿著地圖站在一條很長的馬路問方向,阿伯口沫橫飛地和我解釋,還陪我走了五分鐘的路,我不好意思和他說,只要有個方向,我有地圖就不會迷路。

對英國的印象一直是很好,我想大不列顛在數百年以來見識過各國的人種,他們歡迎世界各國的人,也樂意吸收各國文化的優點,不強迫外族一定要融入他們的社會。走到Costa咖啡廳,只要點Chai,就可以點到中國茶。每當我說我是台灣人,就有人提起過去的福爾摩沙,和二次世界大戰到亞洲攻打日本人的故事。我很欣賞英國人博學多聞的文化,連中下階級的人民都讀小報,水準都是水果日報的水準,其實雅虎中文新聞常常都有英國的小報新聞,這些都是抄襲英國中下階級讀的報紙呢!

來到蘇格蘭更是大吃ㄧ驚,蘇格蘭人更是無法想像的熱情。坐地鐵、公車,坐在附近的人都會和你聊天。我一開始還裝冷酷,後來發現蘇格蘭人與蘇格蘭人之間都是這樣寒喧,也就放下身段和大家一起哈啦。說起來也許老套,不過我們最常聊到的就是天氣,『今天天氣真好』、『又要下雨了』不是男生搭訕女生的手段,真的是因為英國的天氣變化難測,是陌生人之間聊天最好的起頭。當然,也有人想撘訕我時會用中文說:『你好』,我總是會笑笑不語離去,我不相信路上的豔遇,危險的成分比愛情多了許多。

我看過許多華裔投書抱怨在英國遭到歧視的文章,有某著名教授在劍橋被青少年丟石頭、在學校附近被圍毆、做生意遲遲不肯回應等等。我的結論皆是,不要和小孩醉漢過不去,要和英國人一起工作,就要了解英國人﹝其實是所有歐洲人﹞重視生活品質。在教授眼裡的青少年,我想大概不到十歲左右吧,英國人發育得很快,剛滿十歲就長得比我還高壯,所以教授在和幾個小孩過不去。與其說這些小孩種族歧視,還不如說這些小孩是對所有路過的人都會丟石頭。在宿舍附近被圍毆的同學遇到了醉漢和吸毒犯被圍毆,我想不管你在台灣或是在世界各地,遇到了這種人都無法理性溝通吧?又有人說英國人不喜歡和外國人做生意,因為態度都很緩慢不積極,以我的經驗是,英國人對任何人做生意都是一樣的緩慢,世界上只有華裔在講效率。

自從911之後,英國人和外族人的關係越來越微妙。英國政府和美國聯手一起到中東打戰,英國人民極力反對,因為英國人和回教徒的關係原本不是很糟。因為參戰的關係,兩個種族的誤會越來越深。回教徒不喜歡英國人詢問他們的帽子和面紗,但是想想,當這些回教徒到台灣圍著面紗戴著帽子,台灣人也不免會好奇地詢問吧?當然這些外族移民也有讓人不悅之處,他們一個人移民就算了,還要攜家帶眷一整個家族的人都來,充分利用政府的福利。英國本來是十分缺乏醫護人員的,突然湧進了一群魚目混珠的印巴籍醫生,當然裡面有許多好醫生,不過差到惡劣的醫師也不少。近年來許多貧窮的東歐國家加入歐盟,英國又必須無條件接受想來英國受訓的東歐醫師。英國現在開始限制申請入境申請移民的法令,第一波受影響的就是醫師。我剛畢業那一年開始限制外籍醫師的人數,但是光是一年的時間,就有五千位波蘭籍醫師和我一起申請工作,他們有許多人都比我資深,這還不包括其他國籍的醫師,這真的對我和英國籍醫師都是重大的威脅。去年的政策大風吹,許多英國籍的醫師不願當實驗老鼠,都跑到天氣比較好工作比較輕鬆的澳洲紐西蘭去工作。政府更怪罪於外籍醫師,但是我們這些不是英國籍卻在英國接受教育的醫師真的是被冤枉了。當然,我能體諒英國政府做這樣的改變,來保護他們國籍的醫師,只可惜我找工作的機會是越來越難了。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一間小醫院,同事裡就有幾位十分懶惰的外籍醫師。東歐來的那一位根本是Cruella de Vil﹝101忠狗裡的壞女人﹞的代言人,她不只英文不好連對護士病人的態度都不好,我不欣賞這樣的醫師。在這間小醫院裡還有兩位懶惰的亞裔醫師,但是他們和我相處的還好,我倒不會和他們過不去。第二間醫院是十分難擠得進的大醫院,真的可以看的出裡面的醫師都是精英份子,固然有高傲到令人討厭的醫師,同事間的相處來算融洽,唯一的壓力是工作量和學術上的突破。

到了這一間郊區醫院之後,發現這一間醫院充斥著外籍醫師。骨科裡面的兩位亞裔醫師,兩位懶得要命,其中一位人其實很好,他只不過是不知道要做什麼,當我出現在他的病房幫忙時,他還會覺得很不好意思;另外一位仗著比我資深,常指使我做事,聽到我自動加班處理完我看到一半的病人,還說我應該要把病人交接給夜班醫師,不到一小時她卻拼命找我去她的病房幫忙,我當天其實兼顧病房和診所,她只要照顧一個病房,還有臉用十分不禮貌的語氣嫌我沒把她的病人處理好要我去處理,明明是她根本不想翻病例看。我想我終於知道為何英國政府想趕走這一類的外籍醫師,我也受不了。我通常是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完然後會四處去幫忙的人,因為這位不要臉的醫師,我在下班前的五分鐘把公事處理完,走到另一個的病房和艾玲抱怨,艾玲站在我這一方說:『對這一種從來不幫你的病態騙子,不要施予任何的幫助。』感謝有她站台,我順利地準時下班。下班前和遇到大懶人努琶,我像一直孔雀,驕傲地走開。

我想我又成長了一步,勇敢和人說不。

是我有種族歧視嗎?我想,只要你不要做一個令人討厭的人,我也很難歧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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