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是人類文化中最古老的一項本能,在經濟蕭條,失業率攀升的年代,人的夢想不再是錢錢錢,台灣人現在最期待的竟然只是平平安安。但平安未必容易,達到平安需要很多條件,但首要之務便是:不要自找麻煩。
遠古時代,外在環境有老虎、獅子、寄生蟲,要維繫人那獨特靈魂所繫的肉體,老祖宗必須照顧好不斷產生的頭痛及腹瀉麻煩;對人而言,生存確實是嚴酷的考驗,人能夠通過自然選擇,經歷數百萬年的演化而存活到現在,證明了身體自有一套防禦的本事。
有了醫師的年代以後,健康的自我維護成了生活中不明顯的事,人們習慣的把健康交給醫師和醫療機構,就是現在我們稱之為社會分工與專業化的過程。現代社會不缺乏專業,舉目所見,到處都是專業,賣咖啡是專業,金融是專業,媒體是專業,而和理髮美容有同源之誼的醫師更是專業中的專業。
醫師這項專業歷史悠久,傳統上,他們拜希波克拉提斯為醫學之父,他是距今兩千四百年前的希臘醫師與哲學家。從他開始,醫師們就不斷的辯論如何規範這門療傷藝術的行為準則,他們的行規記載了專業能力、利他、正直、誠實、可信賴等等人們對醫師,以及他們自己對這行的要求。
這些自律的道德與醫學倫理使得醫師行業在國內外的民意調查,始終高於老師、律師、記者、法官及其他專業。但是,從歷史來看,現代醫師形象的腐蝕速度也令人觸目驚心,許多醫師成了賺錢的工具,他們利用人們對疾病的恐懼來推銷,在傳染病來臨時他們落跑,他們服務權貴並以此驕人,醫師不再是心靈獨立的專業而是醫院的雇員,他們成了為生存競爭與彼此攻訐的凡夫俗子。
美國加州最近一例八胞胎嬰兒的誕生,便是醫師這個行業現代化與科技化的反映與諷刺。蘇里曼在婦產科醫師的協助下,創造了世界存活最久的八胞胎紀錄。蘇里曼其實已經有六名子女,協助她照顧六個現年二至七歲孫兒的母親因此公開指摘女兒這項荒謬的決定。新聞照片顯示蘇里曼的家凌亂不堪,未來不知道她要如何搞定這個新局面。據估計,八胞胎的生產及住院費用達一億台幣,而未來的龐大開銷,蘇里曼相信「上帝會以祂的方法伸出援手」,但她也會接受善心人士的幫助。蘇里曼目前每月領取一萬六千元台幣的食物券,三個較大的孩子也領取殘障補助;而剛生下的八個早產兒會有幾個會成為殘障,仍然有待觀察。
蘇里曼的醫師當然專業十足,但是卻缺乏更進一步以及更細緻的專業精神。包括台灣在內的不孕症醫師,絕大多是男性醫師,他們為了提高懷孕率以便招攬更多客源,常常一次植入太多的胚胎,使得婦女暴露在極高的生產風險,也造成健康堪慮的早產兒。
這類醫師的知識與技術帶來的不是健康,而是沉重的經濟與道德難題;缺乏專業精神的醫師不會得到民眾的敬意,反而使社會對醫師專業的自律性產生更多的懷疑,而進一步要求規範與限制,醫師現在必須不斷地嚴肅思考為什麼他們的專業經常受到挑戰,而他們的專業精神會有不斷淪落的危險。
在倫敦從事新生兒科之後,才發現這專科真的幫我了解探討人性。倫敦是全世界人種最複雜的城市,說著三百多種不同的語言。來自全世界各國的政治避難者(Asylum seekers),加上歐盟不斷的擴張,英國也湧進了許多來掏金的東歐人士,倫敦首當其衝,有各式各樣在醫學院沒學過的疾病要治療,也和從世界各地來的醫師護士共事。每一個人都有他們的故事。
和新生兒科息息相關的就是產科了,倫敦到處都是人工受孕的廣告,也是人工受孕的先鋒之一,有許多各國的人慕名而來,在私人診所接受治療。但是這種私人診所不了解病人,不知道病人有沒有精神病史,也不知道病人的金錢支柱,整個療程直到受孕成功順利生產為止。也慶幸英國有立法最多只能植入好像兩枚胚胎,通常多胞胎都會早產,早產兒偏偏會有很多問題,多數長大後會有殘障,這些問題不見的是在接受療程的時候爸爸媽媽們曾想過的。人工受孕因為過度操縱胚胎,一枚胚胎在植入後常常會繼續分裂為同卵雙胞胎,更何況是植入加州的六枚胚胎,也因為如此,北歐國家只允許植入一枚胚胎。
接生的過程,除了要一堆婦科醫師接生,還有一堆助產士,還有一堆新生兒科醫生在一旁預備急救出來無生命跡象的寶寶,這是一項十分消耗醫療資源的療程,本姑娘在這次夜班和學長和護士長三人包辦兩個寶寶,真是累死人。
英國的公醫制度,讓所有在國立醫院工作的醫師拿的都是一樣的薪水,沒有業績的壓力,只有考績的壓力,這是我欣賞英國醫師的一面,除了診斷治療,也為國家考慮健保花費。但是我們沒有向病人收費的習慣,尤其是新生兒科,每一個新生命都是寶,而有人就是利用英國健保的人性,知道寶寶健康狀況不良,千里迢迢從東歐也要趕到英國待產,因為英國的醫師會免費搶救。
反觀台灣的醫師,同樣也是在健保體系,卻是以業績為準,尤其是某些財團醫院,醫生甚至沒有底薪,十分會招攬各校第一名的畢業生,因為搶到好業績就會賺錢。寶貴的生命,就被錢給污穢了。沒有錢付健保費、住院費,病人要何去何從?政府開始重視醫療道德,規定一定要上一天八個小時的道德課程才能執業。我看了手冊大笑起來,這些十分會考試的醫師,光是上這種課就突然會有道德嗎?
當然,我也不想抹滅我看過的好醫師,就是這些好醫師讓我走向醫學這一條不歸路。我雖然評判那些只想著錢的醫師,但是他們總比一直誤診害人吃錯藥的醫師好吧?而我可憐那些在著名的教學醫院上班的醫師,除了看一些奇奇怪怪少見的病,也要應付那些慕名而來卻無病自嚷的“病”人。要說是健保造就愛賺錢的醫師,我想是因為健保造就浪費資源的病人而鼓勵醫師賺錢吧?這是一種惡性循環。
我想問題的來源,是大家誤以為醫師是穩賺的穩定行業。爸爸媽媽強求自己的孩子考醫學系,考不上也要想盡辦法到處補考找別的國家讀,直到到了這一個行業發現一切不如他們所想,無止盡的值班Conference=廉價勞工,臉上卻掛不下去要買豪宅大車,為了養自己的慾望只好拼命的賺錢,再怎麼賺卻沒有科技業高。
我們應該為默默付出的好醫師鼓掌,不要崇尚被寵壞的名醫,孩子就讓他們自由發展,所謂的道德不該是坐而言,而是要起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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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水太太是我在骨科值班的第一週被我從急診重症搶救入院的骨折病人,她八十多歲了,還有稀有的重大疾病,所以外科醫師不肯幫她動手術。她剛入院時狀況很不好,每下愈況,我只好找他的家屬發佈病危通知。我花了10~20分鐘鋪陳,然後和她的兒子說,即使我們急救,她應該也回天乏術。兒子嚇傻,這時候姪子進來討論室,問叔叔:『你們聊什麼聊這麼久?』兒子竟然馬上說:『你外婆要死了,醫生要我不要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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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啦!就如我之前預料,即使面試表現不錯,還是高分落榜了,沒有拿到蘇格蘭的工作。不是英國或歐盟公民,資歷還比其他人淺,真的還是有差。今年家醫科競爭實在太激烈了。我和大我至少兩屆的學姊長一起面試,你是雇主會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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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還在唸,連續熬了幾夜讀書,竟然還覺得很健朗,原來小兒科接觸到得各大小病毒讓我免疫力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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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日的值班後,我的骨科經驗越來越純熟,知道哪些病人可以送回家,哪些病人需要找學長複診,哪些病人可以上石膏出院。我在小兒科的學姊,現在轉到急診室值班,她的骨科診斷比我還糟糕;在所有的骨科同事裡我雖然是最資淺的,今天其中一位學姊還來問我足部骨折該打哪一種石膏,有被重用的感覺。大老闆知道我的醫學院已不再教導細部解剖學,所以我腦袋裡沒啥解剖學知識,不過他還是很相信我,誇獎我的診單簡單扼要可以當範本,也覺得我有組織性。我也學到,當一個人常把他的工作移交給你時,當他值班時,也不妨把小工作移交給他。把太多不必要的工作攬在自己身上有害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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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陸陸續續都要去面試了,比較有能力的也已經開始拿到offer了,誰知今年只有家醫科是全國統一分發?只好慢慢等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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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時同是冷嘲樂諷,我感到心寒,只是想幫忙,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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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英國前,曾經擔心過種族歧視的問題。沒想到我抵達布萊頓時,被當地人的熱心感動到受寵若驚。我到銀行開戶,只是請行員說話說慢一點,因為我還不適應當地的腔調,行員卻以為我的英文真的不好,當場比手畫腳起來為我解釋。我拿著地圖站在一條很長的馬路問方向,阿伯口沫橫飛地和我解釋,還陪我走了五分鐘的路,我不好意思和他說,只要有個方向,我有地圖就不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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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國籍的外籍醫生有夠懶惰,放假兩週一回英就丟給我最忙的病房,在自己的病房又不好好照顧自己的病人,還給我偷懶!直到我值班時發現出問題了,讓我忙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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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前夕,我在公車站苦等不到車,揮手招計程車都不停,我打電話到醫院給早班的懶惰同事A,A卻一直不接電話,讓我一肚子火地去上班。交接下來有一位肝病吸毒犯要請內科醫師照會轉病房,幫他抽血比登天還難。內科來照會時,覺得這病人也快掛了,同意轉到內科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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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二打給妹妹,發現妹妹已經和同行的美國澳洲人打成一片,妹妹還抱怨自己是團裡年紀算大的,是啊,我以前參加的時候也只有21歲吧!妹妹快樂地說很好玩,尼斯湖也很大,她也慢慢聽得懂導遊的話,我想妹妹如果多留幾天,英文一定練到嚇嚇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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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二本來是個風平浪靜的日子,病房的電話照常的一直響,我也隨手接起電話,病人的老公問病人切除甲狀腺的手術如何,我和護士確認一下,是剛剛從手術房回來的病人,還說她很好,因為麻醉在睡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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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熬夜和妹妹確認行程,妹妹也為了企劃案前天只睡一小時、昨晚只睡半小時,真是擔心妹妹會錯過飛機。我值小夜班後還要趕碩士和業績報告,忙到兩點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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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國進急診室最好是要家醫照會,雖然法律上沒有規定,但是家醫有如醫院的守門員ㄧ樣,幫醫院過濾病人。我們這種菜鳥醫生,只好帶著急診傳呼機作第一防線。決定入院或出院當然是由學長姐決定,好的學長會幫你打點,不好的學長就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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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新年前後,護士紛紛藉故請病假,大家也心知肚明,明明是想趁連續假期多放幾天。新年後的病人又很多,都是忍著過完聖誕節才到醫院的重病患,少了護士,整個醫療團隊忙得不可開交。週三遇到剛放假回來的V,向我們要手機電話說以後連絡請假方便用,她得了重感冒還是得在急診與暫留病房上班。不過我之前值夜班時還不是硬撐到底嗎?週四一大早我就被V傳呼,原來她病倒了,請我接班。週四週五我要忙兩個病房,加上術前體檢,現在接了V的急診Call機,我還要多負責急診室和暫留病房的病人。由於病人太多病床不夠,還有ㄧ些病人流落在非外科病房,護士們不知道負責的住院醫師是誰,都紛紛傳呼急診Call機。火上加油的是另ㄧ位專科醫師,無端端地要我接收他在診所看到的兩位病人。我就這樣忙了12個小時,直到夜班醫師來了才鬆一口氣,但是我還是花了ㄧ小時把我自己病房的事情搞定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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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好像都在做惡夢﹝雖然沒有外星姐的嚴重﹞,幸好我每次醒來之後都會忘光光,唯一的印象還是和醫院有關,而且我在夢中還是在講英文﹝常常想知道自己在夢裡的慣用語言﹞。今早ㄧ起床照鏡子,眼睛腫得不像話,頭髮也很爆炸。我隨便梳洗,不打算化妝,否則像昨天ㄧ樣哭得亂糟糟的很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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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工作了半年了,七月二十八日,在Stobhill最後一天工作,把個人儲藏箱清乾淨,去每一間病房和所有人道別,去Switchboard歸還傳呼機584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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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禮拜過得真快,我是Floater,就是漂流醫生,哪一位醫生需要幫忙,我就飄去哪裡。當然,最忙的就是急診區了。從急診到住院之間,有一個暫留區,我這個禮拜主要就是在暫留區幫忙,也跑去急診室服務,真是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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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as non-EU residents, will be discriminated offically as overseas doct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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